表蓋“咔噠”一聲自行彈開,卻沒像上次那樣懸浮在半空,只是靜靜的躺在掌心。
就在這時,一股無形的力量猛地攥住唐小川的意識。
唐小川甚至沒來得及掙扎,靈魂就像被拽離身體般輕飄飄升起,眨眼間便被懷表的銀光徹底吞沒。
他的意識墜入一片銀霧彌漫的空間。
十二把石椅圍成圓環(huán),其中有三把石椅上各坐著一道人影,其余的座位皆是空的。
椅背上刻著時辰的紋路,而十二點方向的石椅旁,一面懸浮的銅鏡正緩緩轉(zhuǎn)動,鏡面流淌著朦朧的銀霧。
“這是什么地方?”
唐小川有種朦朧的恍惚感,整個空間寂靜得只剩他的呼吸聲。
這時,唐小川恍若被絲線牽引著,腳步不受控制地向前走去,徑直坐到了十二點方向的石椅上。
剛一落座,旁邊懸浮的銅鏡突然嗡鳴作響,鏡面的白霧如潮水般退去,露出自己的倒影。
這一刻,一種奇妙的感覺涌上心頭,他仿佛成了這方時空的軸心。
銅鏡中唐小川的倒影突然泛起漣漪,像水面一般波動起來。
下一秒,一個與他一模一樣的人從鏡面里走出來,雙腳穩(wěn)穩(wěn)的落在銀霧中。
那人穿著同款褶皺襯衫,跟自己長得分毫不差,只是眼神空洞,沉默地立在石椅前,脖頸微傾,仿佛在等候指令。
看到鏡中走出的一模一樣的人,唐小川先是嚇了一跳,隨即忽然感覺到,自己似乎能控制對方的行動。
他心念微動,那人便依照他的意念行動起來。
他想什么動作,那人便做什么動作,好像那人就是自己的一部分。
過了一會兒,唐小川忽然生出一個疑惑:我該怎么出去?
這念頭剛起,銀色世界便如潮水般退去,他猛地從懷表的光芒中掙脫出來。
唐小川怔怔的盯著掌心的懷表——就這么出來了?
可他分明還能感覺到與鏡中人的牽連。
他心念剛動,一道銀光從懷表中射出,那個與他一模一樣的身影隨光飛出,靜靜的立在他的身側(cè)。
唐小川發(fā)現(xiàn)鏡像人是半透明的銀色輪廓,舉手投足間都透著虛幻感。
更讓他震驚的是,當(dāng)自己看向東邊時,鏡像人如果看著西邊,他腦海里竟同時浮現(xiàn)東西兩側(cè)的畫面,就像自己長了四顆眼睛,能穿透空間看到兩個不同的方向。
唐小川心念一動,鏡像人便化作銀光飛起,徑直穿透墻壁朝屋外掠去。
當(dāng)鏡像人在空中俯瞰時,地面街道的全景如同實時投影般涌入他的腦海。
高樓、車流、甚至街角飄落的紙片,都在他意識里清晰鋪展,這具虛幻的分身竟成了他延伸至各處的眼睛。
唐小川閉上眼,這感覺太奇妙了。
這種意念所至即可視物的感知,像給黑夜覆上了一層透明的光膜,將路燈照不到的角落都在他意識里勾勒得棱角分明,比夜視儀更敏銳,比腳步聲更無聲。
這時,唐小川忽然意識到一個很嚴(yán)重的問題,自己早就被黑衣人盯上了。
他雖然可以操控鏡像人監(jiān)視四周每個人的一舉一動,卻毫無戰(zhàn)斗力。
“直接跑路嗎?”
可對方是異術(shù)師,自己一個普通人根本逃不過對方的追捕。況且就算跑了,黑衣人找上媽媽和妹妹怎么辦?
就在他皺眉思索之際,忽然瞥見掌心的懷表。
這東西能造出鏡像分身,說不定藏著對付黑衣人的法子。
念及此,他意念一沉,周遭景象瞬間被銀色霧靄吞沒,他再次墜入懷表深處的世界。
唐小川環(huán)顧四周,見子時方位的座椅上懸浮著一團灰霧般的人影,霧氣翻涌,他的輪廓模糊不清。
戌時方位坐著個肩寬背厚的男子,雙目空茫如死灰。
申時方位則盤踞著一個黑色的夜叉,同樣眼神空洞,如同被抽走靈魂的木偶。
唐小川只覺灰霧人影難以操控,而健碩男子和黑色夜叉,卻隱隱與他有種微妙的意念勾連。
唐小川心念微動,健碩男子應(yīng)聲起身,走到他面前。
果然,他能像操控鏡像人那樣,驅(qū)使座椅上的身影行動。
唐小川能清晰的感知到,健碩男子體內(nèi)蘊藏著諸多強悍的技能,只是大多處于鎖定狀態(tài),目前僅能施展三個最簡單的技能。
召喚生銹的鐵鏈,用于捆綁和騷擾敵人,銹鐵鏈能輕微腐蝕敵人的皮膚,造成刺痛感。
持有一把鑰匙,可插入門鎖或墻面。
短暫感知房間內(nèi)是否存在危險或特殊物品,但感知信息模糊。
唐小川心頭一動,靈魂抽回現(xiàn)實世界,他急切的想把健碩男子也拽到現(xiàn)實世界,卻發(fā)現(xiàn)對方像被無形的鎖鏈拴在了懷表的世界里。
他明明感覺有拽動的可能,卻總差最后一絲力道。
那不是肌肉的力量,而是靈魂深處某種能量的匱乏,像用細(xì)線去拉巨石,空有執(zhí)念卻使不上勁。
唐小川忽然想起黑衣人給他吃的“黃泉丸”,那藥丸曾讓他靈魂飽滿和清明。
他意識到,或許這些黑色藥丸,能幫他積攢足夠的力道,將懷表世界里的健碩男子拽入現(xiàn)實。
但是,他該怎么得到對方的黃泉丸呢?
微光穿透窗欞,唐小川這才驚覺,自己已對著懷表研究了整整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