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川已對今天發(fā)生的事了然于胸,是否跟蹤張浩已無關(guān)緊要。
這時,鏡像人傳回一幅畫面,街角的電話亭里,黑衣人的身影正隱在陰影中,斗篷壓得極低,透過電話亭的縫隙死死盯著唐記偵探社。
唐小川心頭驟緊。
黑衣人這么堂而皇之地窺視自己,他以前竟卻從未察覺。
幸虧有鏡像人,要不然,他都不知道黑衣人離自己這么近。
這時,唐小川腦中靈光一閃,當即操控鏡像人飄向電話亭。
下一刻,鏡像人已與黑衣人并肩而立,而對方竟毫無察覺。
看來,黑衣人根本看不到鏡像人。
“這就有意思了?!碧菩〈ü戳斯创浇恰?/p>
他跟上次一樣跟蹤張浩,不為別的,只為演給黑衣人看。
唯一不同的是,這次,他除了帶匕首,還帶了一個電擊棍,而且,他這次沒有跟蹤張浩進飯店里。
他心里清楚,如今自己生死未卜,他不想讓黑衣人注意到妹妹,所以盡量避免跟妹妹接觸。
唐小川坐在駕駛座上,手指在手機屏幕上飛速敲擊。
他用定時發(fā)送功能編輯好信息,簡述了可能被黑衣人奪舍的狀況,設定明天這個時候自動發(fā)給妹妹和媽媽。
若真的被奪舍,這條信息會提醒她們別信“自己”,若平安無事,他會提前取消發(fā)送。
唐小川發(fā)送完定時信息,將手機丟到副駕位。該做的防備都已經(jīng)做了,余下的唯有放手一搏了。
晚上八點三十,唐小川跟蹤張浩來到上次的老舊小區(qū)。
唐小川守在房門外,手機錄音鍵亮起紅光。
與此同時,鏡像人懸浮在屋內(nèi),目光如炬,將張浩的每個動作都盡收眼底。
當張浩的人皮剝落至肩頭的瞬間,唐小川猛地踹開房門,舉著相機對準現(xiàn)場瘋狂連拍。
閃光燈驟亮,床上赤裸的女人僵在原地,瞪大雙眼,滿臉都是驚恐與茫然。
這時,女人注意到身邊的張浩,他褪到一半的人皮之下,露出一顆猙獰的夜叉頭顱,她瞬間發(fā)出撕心裂肺的尖叫,連滾帶爬的縮到床角。
有了上次的經(jīng)歷,唐小川算準時機闖入,既能拍下夜叉現(xiàn)形,又能刺激女人清醒過來,盡量救下她的命。
唐小川沖女人大吼道:“還不快跑!”
女人這才反應過來,赤著身子猛地沖向房門。
夜叉被唐小川的突襲驚得一怔,見女人朝門口猛沖,立刻嘶吼著撲了過去。
唐小川抄起電擊棍狠狠砸向夜叉,他的力道雖傷不了夜叉分毫,但電流竄出的瞬間,夜叉撲擊的動作猛地一滯。
而此時,女人已連滾帶爬的沖出房門,尖叫著朝小區(qū)外狂奔而去。
見女人消失在過道里,夜叉猩紅的瞳孔驟然收縮,它周身騰起黑霧,裹挾著刺骨寒意,憤怒的朝唐小川撲了過來。
唐小川緊握電擊棍,朝著夜叉的頭顱狠狠砸去。
夜叉反應極快,頭顱猛地一偏,利爪順勢抓向唐小川的面門。
唐小川向后一仰躲了過去,但腳下一個踉蹌,險些摔倒。
他迅速穩(wěn)住身形,用電擊棍橫掃,意圖阻攔夜叉的攻勢,卻被夜叉輕松用手臂格擋,電擊棍撞擊在夜叉堅硬的皮膚表面,發(fā)出刺耳的“當啷”聲。
夜叉趁機欺身上前,張開血盆大口咬向他的脖頸。
唐小川側(cè)身翻滾,堪堪躲避過去,反手將電擊棍抵住夜叉的腹部,按下了開關(guān)。
刺啦作響的電流在夜叉身上炸開,夜叉吃痛發(fā)出一聲怒吼,巨大的力量將唐小川震飛出去。
后背重重撞在墻上,五臟六腑都仿佛移位,喉頭涌起一陣腥甜。
還未等他緩過神,夜叉已再次撲來,唐小川慌亂中舉起電擊棍抵擋,卻被夜叉一爪劈斷,半截斷裂的棍子飛了出去。
夜叉的獠牙距離他的咽喉僅剩寸許,生死就在這一瞬之間。
忽然,黑衣人如鬼魅般出現(xiàn),一記側(cè)踢,將撲向唐小川的怪物狠狠踹飛。
夜叉翻身欲起,黑衣人已欺身上前,五指化作利爪,瞬間洞穿了夜叉的胸膛,并扯出了夜叉體內(nèi)還在跳動的心臟。
鮮血濺上黑衣人的面罩,他利落地掏出一個古樸小盒,將滴著血的心臟穩(wěn)穩(wěn)收入其中,動作行云流水,仿佛早已輕車熟路。
唐小川癱坐地面,臉色發(fā)白,但他知道,夜叉的潰敗、女人的逃脫,每個節(jié)點都在他預設的軌跡里。
唐小川跟在黑衣人身后,穿梭于幽暗的街巷。
“還沒請教,怎么稱呼您?”
黑衣人低笑出聲,嗓音沙?。骸八抉R燼,叫我司馬先生就可以?!?/p>
兩人來到密室,司馬燼將黃泉丸遞到唐小川面前,語氣平靜:“吃了它?!?/p>
唐小川盯著黃泉丸,喉結(jié)滾動,右手虛掩住口鼻,刻意表現(xiàn)出胃部不適的的樣子。
見到唐小川的反應,司馬燼輕笑一聲,摘下口罩,將黃泉丸吞入腹中。
“真不試試?”
唐小川深吸一口氣,走到黑色匣子前,抓過黃泉丸就往嘴里塞,狼吞虎咽的模樣,像個三天沒吃東西的餓狗。
一旁的司馬燼看懵了。
當他反應過來時,黑匣里二十幾顆黃泉丸只剩下五六顆。
他猛地搶過匣子,目光驚怒交加,盯著唐小川鼓脹的腮幫,身體因憤怒而顫抖。
“你做了什么?”
此刻,唐小川突然跪倒在地,骨骼發(fā)出細密的爆響。
一股滾燙的能量猛地竄上脊柱,像無數(shù)條火蛇在血管里橫沖直撞,四肢百骸都被撐得發(fā)脹。
他能聽見靈魂在體內(nèi)嘶吼,指尖不受控制地迸出細碎的能量,將地面的石磚灼出滋滋白煙。
就在他的意識即將被撕碎的瞬間,胸口的懷表突然放出淡淡銀光,如同鎖鏈一般纏住了失控的力量。
銀色光芒順著血管游走,將橫沖直撞的能量層層壓制、煉化。
眨眼間,肆虐的能量便化作溫順的細流,滲入他的經(jīng)脈。
兩分鐘不到,最后一絲躁動徹底平息,唐小川撐起身子大口喘息,掌心還殘留著懷表的余熱。
司馬燼如遭雷擊般踉蹌后退,顫抖著指向?qū)Ψ剑骸澳恪阋彩鞘苫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