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廳的喧囂漸漸遠去。林默站在街角，冷風吹拂著她發(fā)燙的臉頰。
李曼崩潰的尖叫聲和趙凱狼狽逃竄的背影，在她腦海中揮之不去。
但更令她心神不寧的，是那個冰冷的電子提示音——容器活性提升0.7%。
她抬手揉了揉太陽穴，指尖觸到一片細密的冷汗。身體深處，一股陌生的燥熱感如同巖漿般翻涌，燒灼著她的神經(jīng)末梢。
那不是能量枯竭期的疲憊，而是一種……近乎暴戾的沖動。
她的視線掃過街對面一個正在大聲呵斥外賣員的餐廳經(jīng)理，手指不受控制地蜷縮起來，一股強烈的、想要沖過去懲戒那個粗魯男人的沖動在胸腔里炸開！
不！
林默猛地咬住下唇，尖銳的疼痛讓她瞬間清醒。
這不對勁！審判之觸的副作用從未如此強烈地影響她的情緒！
以往只是體力透支，而現(xiàn)在……她竟然在渴望更多的懲戒？更多的掌控感？甚至……享受那種將他人命運玩弄于股掌之間的快感？！
這太危險了。
她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移開視線，轉身走向地鐵站。必須盡快回到"心語軒"，在安全的環(huán)境里冷靜下來。
地鐵車廂里
林默緊握著扶手，指節(jié)因用力而發(fā)白。車廂輕微的搖晃中，她無意間瞥見玻璃窗上自己的倒影——
那雙平日里溫和沉靜的眼睛，此刻竟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暗金色光芒！瞳孔深處，仿佛有某種非人的冰冷在流轉！
她心頭一震，迅速閉上眼。再睜開時，那異象已經(jīng)消失?；糜X？還是……
"叮咚——"手機提示音打斷了她的思緒。是陳薇發(fā)來的消息：
「默姐！大發(fā)現(xiàn)！我順著'曙光'的線索，挖到一個叫'靈樞計劃'的絕密檔案！里面提到了'審判序列'和'容器活性'！還有……天！你絕對猜不到！'禿鷲'組織里有個代號'觀測者7號'的核心成員，居然是你認識的人！」
林默的手指微微發(fā)顫：「誰？」
「韓明遠！記得嗎？三年前給你做過心理咨詢的那個精神科專家！后來突然辭職去了國外！」
韓明遠？林默的腦海中立刻浮現(xiàn)出一張溫文爾雅的臉——
金絲眼鏡后總是帶著溫和笑意的眼睛，說話時微微前傾的傾聽姿態(tài)，還有那雙修長的、偶爾會在記錄本上輕輕敲擊的手指。
他曾經(jīng)是她最信任的心理醫(yī)生。
而現(xiàn)在，他是"觀測者7號"？一直在暗中監(jiān)視、評估她的"容器活性"？！
一股被背叛的怒火混合著難以言喻的惡心感涌上喉頭。
林默猛地握緊手機，指關節(jié)發(fā)出輕微的"咔噠"聲。車廂里的燈光突然變得刺眼，周圍乘客的交談聲在她耳中扭曲成尖銳的噪音。
她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想要破壞什么的沖動在血管里奔涌！
"女士？您沒事吧？"一個關切的聲音從身側傳來。
林默猛地轉頭，看到一個戴著鴨舌帽的年輕女孩正擔憂地看著她。女孩約莫二十出頭，穿著簡單的白T恤和牛仔褲，清秀的臉上帶著真誠的關切。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眼睛——一只琥珀色，一只淡藍色，異色瞳孔在燈光下顯得格外神秘。
"我沒事。"林默強迫自己松開緊握的拳頭，擠出一個微笑。
"您臉色很差。"女孩的聲音輕柔卻堅定，"需要幫助嗎？"
那股暴戾的沖動奇跡般地平息了些。林默搖搖頭："謝謝，只是有點累。"
女孩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突然壓低聲音："異能釋放后的副作用，確實很難熬。"
林默的瞳孔驟然收縮！她猛地抬頭，警惕地盯著這個陌生女孩：
"你是誰？"
"我叫蘇黎，代號'靈瞳'。"女孩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我也是'容器'之一。審判序列3號樣本。"
地鐵到站的提示音響起，車門開啟。
蘇黎迅速塞給林默一張紙條，轉身融入下車的人流。
林默下意識地追了出去，卻在站臺上失去了女孩的蹤跡。
她展開手中的紙條，上面寫著一行小字：
「午夜12點，老城區(qū)'遺忘書店'。小心觀測者7號，他在你體內植入了'活性催化劑'?！?/p>
活性催化劑？
林默的心沉了下去。這就是為什么副作用突然加?。?/p>
韓明遠……不，"觀測者7號"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對她的身體做了什么？
走出地鐵站，夕陽的余暉將天空染成血色。林默的手機再次震動，是陳薇發(fā)來的定位信息：
「默姐！跟蹤到韓明遠的行蹤！他現(xiàn)在就在城西的'星辰生物研究所'！要我去盯梢嗎？」
林默回復：「不，太危險。等我回去從長計議?！?/p>
她加快腳步，卻在轉過一個街角時猛地停住——
前方不遠處，一個熟悉的身影正站在"心語軒"門口。挺拔的身姿，金絲眼鏡，一絲不茍的西裝。
韓明遠。他抬頭看向咨詢室的窗戶，臉上帶著若有所思的表情，指尖輕輕敲擊著手中的平板電腦。
林默瞬間屏住呼吸，閃身躲進路邊的便利店。
透過櫥窗，她看到韓明遠低頭看了眼手表，然后轉身走向停在路邊的一輛黑色轎車。車門打開的瞬間，林默清晰地看到車內儀表盤上閃爍著一個熟悉的圖標——那只由數(shù)據(jù)流構成的禿鷲側影！
轎車無聲地駛離。林默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后背已經(jīng)被冷汗浸透。
她掏出手機，撥通了張伯的電話："張伯，我需要您幫個忙。'心語軒'可能被監(jiān)控了。能幫我檢查一下嗎？尤其是……有沒有什么新型的監(jiān)聽或監(jiān)視設備？"
"知道了。"張伯的聲音依舊沉穩(wěn)簡短，
"半小時后到。"
掛斷電話，林默的目光落在手中的紙條上。
"遺忘書店"……蘇黎……另一個"容器"？
如果她說的是真的，那么"禿鷲"組織顯然不止她一個實驗體！而韓明遠，那個曾經(jīng)讓她信任的心理醫(yī)生，竟是這一切的操控者之一！
一股冰冷的憤怒在林默胸中燃燒。但更令她不安的是，隨著這股怒意升騰，那股暴戾的沖動又回來了！她的指尖微微發(fā)顫，視線邊緣泛起淡淡的金色光暈。
腦海中，一個陌生的聲音低語著：找到他……懲罰他……讓他嘗嘗被操控、被實驗的滋味……
"不！"林默猛地搖頭，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疼痛讓她暫時奪回了理智。
她不能任由這詭異的副作用控制自己！必須弄清楚"活性催化劑"是什么，以及如何對抗它！
夜幕降臨，"心語軒"的燈光溫暖如常。林默坐在辦公桌前，看著張伯從各個角落找出的微型監(jiān)控設備——書架后的針孔攝像頭、花盆里的竊聽器、甚至她常用的茶杯底部，都被植入了精密的信號發(fā)射器！
"專業(yè)手法。"張伯沉聲道，
"軍方級別。裝了很久了。"
林默的胃部一陣絞痛。她的一舉一動，甚至與來訪者的每一句對話，都在"禿鷲"的監(jiān)視之下！而韓明遠，那個曾經(jīng)溫文爾雅的醫(yī)生，竟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
"還有這個。"張伯從她的辦公椅靠背夾層中取出一枚米粒大小的金屬片，
"新型生物傳感器。監(jiān)測心率、體溫、腦電波。"
活性催化劑？林默盯著那枚金屬片，寒意順著脊椎攀升。
這就是副作用突然加劇的原因？韓明遠在遠程操控她的身體反應？
"能反向追蹤信號嗎？"她問道。
張伯搖搖頭："加密跳頻。但……"他渾濁的眼睛閃過一絲銳利，
"有發(fā)射就有接收?？拷搭^，或許能捕捉。"
林默點點頭。韓明遠所在的"星辰生物研究所"，很可能就是信號接收端。而午夜時分的"遺忘書店"，或許能給她更多答案。
張伯離開后，林默鎖好門，拉上窗簾。她需要為即將到來的會面做準備。
但當她走向保險柜時，一陣突如其來的眩暈擊中了她！視野邊緣的金色光暈迅速擴散，幾乎覆蓋了整個視線！那股暴戾的沖動如潮水般涌來，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強烈！
她踉蹌著扶住墻壁，呼吸急促。鏡子里的自己，雙眼已經(jīng)完全變成了暗金色！瞳孔如貓科動物般豎起，冰冷而陌生！
"不……"林默掙扎著摸向抽屜里的鎮(zhèn)靜劑，卻在半途停住了。
一個更可怕的念頭擊中了她——如果這不是副作用呢？
如果這是"活性催化劑"故意激發(fā)的某種……進化？
或者更糟，是韓明遠在遠程操控她的身體，測試她的極限？
她咬緊牙關，用盡全部意志力對抗著那股想要破壞、想要懲戒、想要掌控一切的沖動。汗水浸透了她的襯衫，順著下巴滴落。一分鐘。兩分鐘。五分鐘。
終于，金色漸漸褪去，瞳孔恢復正常。林默虛脫般滑坐在地，大口喘息。
但勝利的喜悅還未升起，她就驚恐地發(fā)現(xiàn)——辦公桌的一角，不知何時被她的手指硬生生抓出了五道深深的凹痕！木質表面如同被高溫灼燒過一般，呈現(xiàn)出焦黑的痕跡！
這不是人類能做到的。
林默顫抖著抬起手，看著自己完好無損的指尖。
審判之觸的力量，正在變質?；蛘吒鼫蚀_地說，正在被"禿鷲"引導向某個未知的方向。
她必須盡快見到蘇黎，弄清楚真相。但在那之前……
林默拿起手機，撥通了陳薇的電話："薇，我需要你幫我黑進'星辰生物研究所'的系統(tǒng)。重點查一個叫'活性催化劑'的項目。還有……韓明遠的所有行程。"
"沒問題！"陳薇的聲音充滿干勁，
"對了默姐，還有個奇怪的事。我追蹤韓明遠的手機信號時，發(fā)現(xiàn)他最近頻繁聯(lián)系一個號碼。機主叫秦月，是市立醫(yī)院精神科的護士。但更詭異的是……"
陳薇頓了頓，聲音變得凝重："醫(yī)院的記錄顯示，秦月三個月前就已經(jīng)辭職了。而且，她最后一次出現(xiàn)在醫(yī)院時，雙眼突然變成了和你現(xiàn)在一樣的……暗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