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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動亂元年 臺前青山 93785 字 2025-08-10 20:1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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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術(shù)臺上的無影燈將凱斯·米勒的瞳孔灼成兩?;疑Aе椤1鶝龅慕饘偈`帶勒進他虬結(jié)的小臂肌肉。他側(cè)過頭,透過觀察窗的防彈玻璃,看見妻子小夏躺在隔壁的維生艙里。呼吸面罩在她臉上投下蛛網(wǎng)狀的陰影,胸口隨著呼吸機的節(jié)奏微弱起伏,像暴風雪中即將熄滅的燭火。

“協(xié)議最后一條?!崩字Z的金筆敲擊著合金臺面,聲音在密閉的手術(shù)準備間里彈跳,“‘意識錨定’完成后,您的自我認知可能會被病毒重構(gòu)。”他抽出凱斯胸前的士兵牌,銀鏈在冷光下晃動著,“也就是說,您可能不再記得自己是凱斯·米勒。”

凱斯的目光焦在小夏蒼白的指尖。三天前,那手指還能在他掌心蜷縮出蝴蝶振翅般的力度,那是漸凍癥患者最后的摩斯密碼:我愛你。現(xiàn)在那抹微弱的信號也消失了,心電監(jiān)護儀上幾乎只剩一道冷酷的直線貫穿綠色屏幕。

“她記得我就行?!眲P斯嘶啞地說,喉結(jié)滾了滾,咽下鐵銹般的血腥味?!皠邮职伞!?/p>

X-99在針管里泛著磷火般的幽藍。針頭刺入頸靜脈時,凱斯聽見冰裂般的細響。先是冷,凍髓的冷,從脊椎炸向四肢百骸。接著是灼燒感,仿佛巖漿在血管里奔涌。他咬碎了一顆臼齒,血腥味彌漫口腔。

“腦電波β波段異常增幅!”觀察窗后,研究員的聲音被擴音器扭曲變形,“海馬體活躍度突破閾值!”

凱斯看見幻象:阿富汗的烈日燙著黃沙,小夏彎腰為他包扎小腿的彈片傷,汗珠順著她鼻尖滴在他染血的繃帶上?!按蛲赀@仗就退伍。”那時他向她起誓,全然不知命運已在彈片切入血肉時埋下伏筆——漸凍癥的種子在神經(jīng)元間悄然萌芽。

劇痛撕裂了他的意識?,F(xiàn)實與幻境交融:小夏沾血的手突然透明,血管里流淌著和針劑相同的幽藍熒光。他驚覺那不是幻覺——維生艙內(nèi),小夏皮膚下正浮現(xiàn)發(fā)光的毛細血管網(wǎng)!

凱斯的右臂不受控地抬起。皮膚下凸起游動的條索,突然刺破表皮——三條幽藍色半透明的觸手破體而出!它們?nèi)珉x弦之箭穿透觀察窗,環(huán)繞在維生艙的玻璃上。小夏的身體觸電般弓起。一層藍色的霧氣從她身上逸散出來

“病毒僅僅在瞬間變通過觸須構(gòu)建神經(jīng)鏈接!”雷諾撲到監(jiān)控屏前,“上帝啊…它在抽取她的神經(jīng)遞質(zhì)!”

觸須貪婪地搏動著,將維生艙內(nèi)淡藍的霧狀物質(zhì)泵入他體內(nèi)。每搏動一次,小夏的呼吸就弱一分,而他皮膚下的熒光脈絡(luò)便亮一分。

劇烈的疼痛驟然而至,仿佛將他的骨頭一點點碾碎,他嘶吼著扯動束縛帶,合金扣件迸出火星。面容浮現(xiàn)上眾多詭異的凸起,有章魚有老鼠,甚至還有人的面孔,那些都是曾經(jīng)X-99寄生過的宿主,他們竟都被刻錄進了病毒的RNA中!

玻璃對面,小夏的睫毛突然顫動。枯槁的手指在艙壁上劃出帶血的溝痕:K…A…I…S…

冰封的心臟被驟然點燃幽藍色的霧氣仿佛在燃燒的火焰通過觸手燃向了凱斯。凱斯也停止掙扎,任觸須在兩人之間搏動。血色的字跡漸漸模糊,被更多淡藍霧氣覆蓋。

“融合率91%!”雷諾的聲音帶著狂喜,“生命體征穩(wěn)定,準備意識錨定!”

凱斯浸泡在混沌的意識海里。小夏的記憶碎片如隕石般砸落:他們初吻時融化的冰淇淋,結(jié)婚登記處掉落的鋼筆,確診那天的暴雨穿透車窗打濕報告單… 無數(shù)碎片被觸須吸附,融入他翻騰的思維。

“錨定開始?!毖芯繂T按下按鈕。

劇烈的剝離感攫住凱斯。他感到某種核心的存在正被抽離——他教小夏打靶時握槍的觸感,退伍晚宴上烈酒灼喉的味道,所有構(gòu)成“凱斯”的體驗被觸須鯨吞。取而代之的是小夏的記憶:玫瑰精油的香氣,化療藥物的苦味,還有身體一寸寸凍結(jié)的冰冷…

“小夏…”凱斯在心靈深處哀嚎


更新時間:2025-08-10 20:14: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