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梆子剛過,寧清蘭就被一陣金屬碰撞聲驚醒。
她屏息凝神,聽見西院傳來規(guī)律的"咔嗒"聲,像是機括運轉(zhuǎn)的聲響。指尖摸向枕下的金簪,她赤足踩在冰涼的地磚上,借著月光摸向聲源處。
西院常年上鎖的偏房此刻門縫透出微光。寧清蘭貼著窗欞,看見蕭臨川正轉(zhuǎn)動博古架上的青銅朱雀——整面墻隨之翻轉(zhuǎn),露出幽深的甬道。
"將軍深夜不睡,是在找什么東西?"她推門而入,聲音驚得蕭臨川猛然回頭。
燭火搖曳間,她看清了密室內(nèi)的景象:墻上掛滿異域彎刀,案幾上攤開的羊皮地圖標注著波斯文,最駭人的是正中那具等人高的青銅傀儡——關(guān)節(jié)處綴滿琉球銅錢。
"夫人好奇心太重。"蕭臨川反手合上密室,身形如鬼魅般逼近,"有些秘密,知道得越少越安全。"
寧清蘭不退反進,金簪直指他咽喉:"比如將軍私藏敵國兵器?還是...與琉球叛黨的交易?"
寅時初刻,寧清蘭被軟禁在書房。
案上那具青銅傀儡在燭光下泛著詭異青光。她試探性撥動傀儡左手第三指——"咔"的一聲,胸腔彈開暗格,掉出一卷泛黃的航海圖。
圖上星象標記與父親臨終前給她的玉佩紋路驚人相似。她正欲細看,窗外突然射入一支弩箭,精準釘穿航海圖!
"誰!"她撲滅燭火滾向墻角。第二支箭擦著發(fā)髻掠過,箭羽上綁著張字條:
"子時三刻,傀儡腹中取物者死——三皇子諭"
蕭臨川破門而入時,寧清蘭正在用胭脂臨摹航海圖上的星象。
"你可知這是大逆之罪?"他劍尖挑起殘圖,火光映出他眉骨上的新傷。
寧清蘭將沾著胭脂的帕子塞入袖中:"將軍可知星圖指向何處?"她指尖點向圖中漩渦標記,"波斯王庭失落的'明月璽',傳說能號令海上三十六島。"
蕭臨川瞳孔驟縮。他突然扯開衣領(lǐng),露出鎖骨下方的火焰形刺青——與星圖角落的徽記一模一樣。
"你也是...明月遺族?"寧清蘭聲音發(fā)顫。父親說過,這個流亡海外的族群掌握著足以打敗王朝的秘密。
院外突然響起急促的哨聲。蕭臨川一把將她推到書案下:"閉氣!"
青色煙霧從門縫涌入。寧清蘭用浸濕的袖口捂住口鼻,看見蕭臨川割破手掌將血涂在傀儡眼部——傀儡突然暴起,雙臂展開成刀扇,將破窗而入的黑衣人攔腰斬斷!
"苗疆的七步斷魂煙..."她撿起刺客掉落的彎刀,刀柄上纏著侯府特有的蛇紋錦緞。
蕭臨川踢開尸體冷笑:"看來侯府與三皇子聯(lián)手了。"他忽然掐住寧清蘭下巴逼她咽下一枚藥丸,"想活命就跟緊我。"
藥丸化開的瞬間,她眼前浮現(xiàn)出奇異的景象——密室墻上的波斯文突然扭曲重組,變成可解讀的中原文字:
"明月歸墟處,血鑰開天門"
地道盡頭是間水牢。蕭臨川轉(zhuǎn)動壁燈機關(guān),水面升起青銅祭臺,上面整整齊齊碼著三百枚琉球銅錢。
"每枚銅錢背后都刻著日期。"他拿起最舊的那枚,"永和三年三月初七——先帝駕崩那日,琉球使團全員暴斃的日子。"
寧清蘭突然想起什么,從荷包倒出劫鏢現(xiàn)場拾得的銅錢。兩枚銅錢相撞的瞬間,祭臺轟然下沉,露出下方寒光凜凜的——
"陌刀?!"她認出這是北疆大營特制的軍械,"所以軍械虧空案..."
蕭臨川突然捂住她的嘴。水牢頂部傳來老太君嘶啞的聲音:"搜!那賤人肯定見過星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