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在顧言琛冰冷的拒絕聲中，她的氣息越來越微弱。
“安安......媽媽對不起......”她用盡最后的力氣握住我的手。
血從她嘴角流下來，滴在白色的床單上。
我哭著搖頭：“不要說對不起！媽媽你不要睡！”
可她的手越來越冷。
顧言琛站在門口，表情復(fù)雜地看著這一切。
媽媽咽氣的那一刻，手里還緊緊攥著那個銀色的相框吊墜。
顧言琛帶我離開醫(yī)院時，沒有說一句話。
他的臉色比死人還要難看。
回到家，許若薇假惺惺地關(guān)切：“安安還好嗎？那種女人，死了也是解脫?！?/p>
我沖她怒吼：“閉嘴！”
她一臉無辜的表情，轉(zhuǎn)頭對顧言琛抱怨：“你看看，孩子被她教壞了。”
“夠了！都夠了！”
顧言琛把自己關(guān)進書房，一整天都沒有出來。
我坐在房間里，捧著媽媽生前戴的那個項鏈，眼淚怎么都止不住。
第二天，顧言琛出現(xiàn)在我面前。
他的眼睛紅腫，胡子拉碴，像老了十歲。
“安安，我們?nèi)フ硪幌?.....你媽媽的遺物。”
醫(yī)院那間簡陋的病房里，媽媽的東西少得可憐。
幾件換洗的衣服，一個裝著各種藥片的塑料袋，還有那個我小時候送她的塑料首飾盒。
顧言琛翻動著這些東西，動作很輕很輕。
我突然想起媽媽臨死前攥在手里的項鏈。
里面是我三歲時的照片，底部有個幾乎看不見的縫隙。
我用指甲輕輕一摳，居然掉出一把鑰匙。
顧言琛看到鑰匙，眉頭緊皺。
我們翻遍了病房，最后在床頭柜的抽屜里發(fā)現(xiàn)了一個上鎖的舊筆記本。
鑰匙完美契合鎖孔。
第一頁寫著：“安安兩個月了，我要當媽媽了！言琛會高興的吧？今天去產(chǎn)檢，安安很健康，像個小天使。”
“言琛工作太忙了，我不想打擾他。”
“言琛的媽媽說，他不需要我這樣沒背景的兒媳婦”
“醫(yī)生說我可能有家族遺傳病，要做進一步檢查?！?/p>
繼續(xù)往下翻：
“確診了，跟外婆一樣的病。醫(yī)生說最多還有五年時間?！?/p>
“我不能拖累言琛，安安還需要一個完整的家?！?/p>
“我要離開了，但是我要為安安留下足夠的錢?！?/p>
“對不起言琛，我要做一個徹底的壞女人了?！?/p>
顧言琛看著這些字，整個人都在發(fā)抖。
我翻到最后幾頁：
“安安越來越像言琛了，她有他的眼睛。”
“化療很痛苦，但是想到安安就有力氣了?！?/p>
“許若薇今天來找我了，她說這里環(huán)境不錯，適合我這種人。”
“她說安安在顧家過得很好，不需要我這個拖油瓶。”
“也對，我本來就是多余的。”
許若薇早就知道媽媽生??！
顧言琛猛地站起身，筆記本掉在地上。
“許若薇......”他咬牙切齒地念著這個名字。
我撿起筆記本，看到最后一頁：
“言琛，如果有一天安安看到這些，請告訴她，媽媽從來沒有不要她過。我愛她，勝過愛我的生命。還有，謝謝你給了我這世上最珍貴的禮物?！?/p>
“對不起，我終究還是騙了你。但這一次，我騙你是為了保護我們的女兒?！?/p>
“希望你能原諒一個母親最后的自私?！?/p>
顧言琛看完，整個人崩潰了。
他跪在地上，抱著頭痛哭：“晚星......是我對不起你......是我害死了你......”
爸爸現(xiàn)在終于知道真相了。
可是太晚了。
一切都太晚了。
媽媽再也聽不到他的道歉，再也看不到他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