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的偏院靜得嚇人,雕花窗欞將午后的陽光切成碎片,落在九日和宴然腳邊。兩人剛被下人領(lǐng)進(jìn)房間,身后的門就“咔嗒”一聲落了鎖,門外傳來漸行漸遠(yuǎn)的腳步聲,顯然是早有預(yù)謀。
“不對勁?!毖缛宦氏劝櫰鹈?,抬手推了推房門,紋絲不動(dòng)。他鼻尖微動(dòng),空氣中除了熏香的甜膩,還藏著一絲極淡的異香——絕非尋常待客的熏香。
九日也覺出了異樣。不過片刻,一股燥熱就從丹田直沖四肢百骸,臉頰不受控制地泛紅,視線也開始有些模糊。她扶著桌沿站穩(wěn),指尖冰涼:“是迷藥?不對……”這感覺太過灼熱,帶著種難以言喻的躁動(dòng),和她曾在醫(yī)書里見過的“迷情藥”描述極為相似。
宴然的臉色也沉了下來。他出身宗親,見多識廣,自然辨出了這藥的來歷,喉結(jié)滾動(dòng)了一下:“是迷情藥。侯府這是……”話沒說完,燥熱感已讓他呼吸粗重了幾分。
兩人隔著一張八仙桌對峙,空氣里的曖昧因子瘋長。宴然看著對面的九日,只覺她原本清冷的眉眼此刻染了紅暈,唇瓣泛著水光,竟比他見過的所有女子都要美艷。他猛地晃了晃頭,暗罵自己荒唐——明明是個(gè)男人,怎么會(huì)生出這種念頭,定是藥效亂了心神。
“看來今天,我們是要死在一起了?!毖缛豢嘈σ宦?,靠在門上,試圖用冷硬的門板壓下體內(nèi)的燥熱。這迷情藥霸道得很,若沒有男女合歡解藥性,兩人只會(huì)被藥性燒得五臟俱裂而死??伤麄兪莾蓚€(gè)男人,根本無解。
“我不想死!我不能死!”九日突然嘶吼出聲。她想到還被囚禁的林旭,想到未報(bào)的血海深仇,想到自己從亂葬崗爬回來的狼狽——她怎么能死在這里,死得這樣不明不白,這樣荒唐!
求生的本能壓過了一切。她猛地抬頭,眼神里帶著破釜沉舟的決絕,朝著宴然撲了過去。
“你瘋了!”宴然驚怒交加,他沒料到九日為了活命,竟會(huì)做出這種事。他下意識地抬手去推,掌心卻意外觸到了九日脖頸處柔軟的肌膚,觸感細(xì)膩得不像男子。緊接著,他的手指擦過九日腰間——那里沒有男子該有的硬朗線條,反而帶著女子特有的纖細(xì)。
宴然的動(dòng)作猛地頓住,瞳孔驟縮:“你……是女子?”
九日的動(dòng)作也僵了。秘密被撞破,她卻沒有絲毫退縮,反而更加用力地攥住宴然的衣袖,眼底滿是哀求與瘋狂:“救我……也救救你自己?!?/p>
宴然的心頭翻涌著復(fù)雜的情緒。他震驚于九日的女兒身,更鄙夷這種用身體求生的手段??审w內(nèi)的藥效越來越烈,理智正被一點(diǎn)點(diǎn)吞噬。他看著九日泛紅的眼眶,看著她眼底那股“不能死”的執(zhí)念,最終閉了閉眼,聲音沙?。骸斑@可是你自愿的,日后……不能怨我。”
九日沒有說話,只是主動(dòng)湊上前,冰涼的唇貼上了宴然的。淚水無聲地滑落,砸在宴然的衣襟上——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這是何等的屈辱。可比起死亡,比起永遠(yuǎn)無法救回林旭,這點(diǎn)屈辱又算得了什么?
窗外的陽光漸漸西斜,房間里的熏香與藥效交織,掩蓋了所有的掙扎與不甘。林蘇,不,是九日,終究還是為了活下去,獻(xiàn)出了自己的身體。她只能在心里一遍遍地告訴自己:沒關(guān)系,只要能活下去,只要能靠近趙家,這點(diǎn)代價(jià),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