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夜宴那晚,我曾偷聽到李云睿和莊墨韓的談話,對方供出了言冰云,現(xiàn)在言冰云處境非常危險,慶帝打算派我出使北齊救回言冰云,我已經(jīng)同意了,條件就是他答應(yīng)回來后給我解除婚約。”
范閑終于想起了自己來此的主要目的。
他拉著長盈一同坐好,不放心的叮囑道:“我不在京都時,你自己千萬小心些,如果遇到什么解決不了的麻煩就去找陳院長,我曾和他提前打過招呼,他會幫你的。
要是無聊了,你也可以去找若若玩,讓她帶你融入京都的圈子,我跟她說了你我的關(guān)系,這丫頭是個聰明的,不會往外亂說?!?/p>
說完,他猶有些不放心,總覺得好像落下了點什么。
直到抬頭看到周圍清雅的擺設(shè),以及長盈頗為空蕩的梳妝臺,范閑才知道自己忘記了什么。
他從懷里掏出一沓銀票遞給長盈,
“盈盈,我身上只帶了這么多錢,都交給你,我后日便要出發(fā),趕明兒我再多給你送些來,省得你在外行走銀子不趁手?!?/p>
長盈聽他不放心的囑咐完這一大通,又看了看懷里的銀票,難得有些錯愕。
半晌,她道:
“其實…慶帝給我封的這個圣女也不完全都是擺設(shè),我每個月是享郡主俸祿的,你不用擔(dān)心我沒錢花?!?/p>
左右慶帝的錢大部分是內(nèi)庫賺的,內(nèi)庫是葉輕眉的,葉輕眉死了就是范閑的,而范閑欠她人情,所以這俸祿她領(lǐng)的毫不虧心。
可是現(xiàn)在他直接塞給她一堆錢,這感覺又有些不同,但具體哪里不一樣,長盈又說不上來。
“那不一樣?!?/p>
范閑輕輕一笑,抬手點了下她的鼻子,“你只需要知道,你的錢是你的錢,我的錢也還是你的錢,你安心用就好?!?/p>
從未有人對她做過如此親昵寵溺的動作,這讓長盈禁不住微微一愣,鼻尖上的殘留觸感,似乎久久揮之不去。
她下意識皺了皺鼻子。
見她如此,范閑還以為她不高興了,歪頭湊近去看她:“怎么了?是不是我剛才說錯話了?那我給你道歉,別不開心了蒽?”
長盈抬眸去看他。
他此刻距離她很近,一雙狐貍眼眨巴眨巴的,睫毛纖長,狡黠靈動,活脫脫像個男狐貍精。
“撲通~”
心臟好像不爭氣的跳了兩下。
長盈內(nèi)心有點不可思議。
之前他就算跟她同床共枕她都沒感覺,最多覺得這人是個靈氣加速器,能幫助自己加快修煉,可是剛才她是不是心跳加快了?雖然好像只有那么幾下,但確是不可否認的事實。
“盈盈?”
見她不說話,范閑目露疑惑。
長盈張了張嘴,最后也只別過臉吐出一句,
“我沒生氣。”
她只是覺得自己有點不爭氣。
雖然她是才化形不久沒談過戀愛不假,但好歹生出靈智那么多年,多少也見別人談過,怎么就這么容易被這個男狐貍精吸引了呢?
他倆究竟誰是妖精啊……
如玉耳垂不知何時暈染開些許粉意,此時因她轉(zhuǎn)頭的動作被范閑看個正著。
范閑先是一愣,繼而眼底彌漫上絲絲笑意。
哼哼,他就說盈盈對他不是純利用,假以時日,他肯定能成功追到媳婦兒~
長盈把銀票盡數(shù)收起來裝好,想了想,她主動開口道:
“范閑,那明天你再給我送錢的時候,把銀票都換成真金白銀行不行?我喜歡金元寶?!?/p>
她才化形沒多久,空間里這些黃白之物的確不多,自己壽命漫長,而真金白銀不管在什么時代都是硬通貨。
范閑倒沒想到長盈看起來這么仙的人,會有如此接地氣的愛好,不過他覺得這種反差感放在她身上倒是很可愛。
而且盈盈愿意向他提要求是好事兒,說明她已經(jīng)在逐漸接受他了。
想明白這點,范閑嘴角弧度更大了些,他語氣輕快的點點頭:“行,明天我就派人去換好,等晚上再親自給你送過來?!?/p>
說定了銀子的事,長盈想了想,又道:
“其實,原本我是打算直接殺掉李云睿的,這樣至少三年內(nèi)你都不用娶林婉兒,還能拿回內(nèi)庫財權(quán)。
但現(xiàn)在你要出使北齊,她若死了,內(nèi)庫沒人打理,恐怕會被人趁虛而入;可她若是不死,你這一路怕是不會太平,你怎么看?”
如今她與范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有些事情還是要彼此商量一下,才能確保不會壞了對方的計劃。
范閑聽得愣了愣。
他知道盈盈厲害,但從沒想過她能這般視皇宮守備如無物,說殺誰就能殺誰,這實力得快趕上五竹叔了吧?
范閑略想了想,道:
“李云睿的命還得暫時留著,最起碼也要等我出使完北齊回來,能騰出空接手內(nèi)庫了再殺,不過留她一直蹦跶也不是辦法,回頭我就去搞點事讓她消停下來?!?/p>
這一有正事做,范閑就沒法久待了,兩人又說了幾句話,定下明日過來送錢的時間,然后范閑才熟練的翻窗離開。
在暗處盯著長盈的人不過是兩個八品,范閑如今是九品,想避開他們的耳目還是很容易的。
*
次日,長盈很快就知道對方做了什么。
他把李云睿干的事兒印刷宣揚了出來,灑的滿大街都是,慶帝大發(fā)雷霆,將人趕去了信陽封地。
到了晚上,范閑是扛著一個半大箱子過來的。
長盈猜測這箱子一定很沉,因為這人今晚都沒能翻窗戶,他是直接敲門進來的。
“呼,這玩意兒也太沉了?!?/p>
范閑氣喘吁吁將箱子搬進來,示意長盈打開看看,他自己則跑到桌邊咕嘟咕嘟一連灌了好幾杯水。
長盈并未急著去打開箱子,而是先遞給了他一個手帕,用眼神示意他擦擦汗。
范閑眨了眨眼,主動低頭湊過去。
看明白他的意思,長盈輕笑一聲,還是如了他的愿,親手為他擦去了額間的細密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