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聽李清晏一聲慘叫：“是夜壺！哪個沒良心的往塔上扔這個！

”原來前幾日有醉漢登塔賞月，竟把夜壺忘在了石階縫里，經(jīng)了幾夜露水，壺底結(jié)著層青苔。

李清晏捏著鼻子往石欄外甩，卻沒成想夜壺撞到飛檐，碎成幾片落下去，

驚得塔下傳來更夫的咒罵：“哪個小兔崽子半夜扔?xùn)|西！”少年嚇得捂住嘴，

拉著陳扶生往更高層躲。兩人踩著碎月光往上跑，李清晏的靴子踢到石階上的銅鈴，

叮鈴鈴響個不停，倒比更夫的梆子聲還要熱鬧。跑到第四層時，他忽然被什么絆了一下，

踉蹌著撞進陳扶生懷里?！笆区B窩！”李清晏摸著頭發(fā)里的干草，突然笑出聲，

“去年春天我在這兒掏過雛鳥，被阿爹罰抄了三遍《論語》?！彼f著從懷里摸出個油紙包，

“給你，剛從胡餅鋪買的，芝麻餡的?！标惙錾Я艘豢冢执嗟娘炘粼谝陆笊?。

李清晏吃得急，餅屑粘在鼻尖上，像只偷食的小松鼠。忽然遠(yuǎn)處傳來打更人換班的梆子聲，

少年猛地站起來，酒葫蘆往石欄上一磕，酒液濺在兩人衣上。“等我考中進士，

”他舌頭有些打結(jié)，卻依舊說得響亮，“就雇輛最寬敞的馬車，帶你去揚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