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月定在了南半球一個私人海島。
陽光。
沙灘。
碧藍的海。
遠離了所有喧囂。
林遠把工作都推了。
專心陪我。
潛水。
沖浪。
開著游艇出海。
在無人沙灘上吃燭光晚餐。
晚上躺在露臺的躺椅上看星星。
他話不多。
但很細心。
記得我所有喜好。
防曬霜幫我涂到每一寸皮膚。
我曬傷了后背。
他半夜起來，輕手輕腳地給我涂藥膏。
冰涼的藥膏。
他溫?zé)岬氖种浮?/p>
我閉著眼睛裝睡。
心里某個地方。
被填得滿滿的。
很踏實。
那場婚禮鬧劇。
網(wǎng)上那些流言蜚語。
周揚那張歇斯底里的臉。
似乎真的被海風(fēng)吹遠了。
成了褪色的舊照片。
蜜月最后幾天。
林遠公司那邊有個重要項目，必須他回去簽字。
他先走了。
讓我在海島多玩幾天。
“放松夠了再回來?！彼邥r親了親我額頭。
“我又不是小孩?！蔽倚λ?。
“在我這兒，你可以是?！彼残?。
送他去機場。
看著他的車消失在椰林大道。
心里有點空。
回到酒店。
手機響了。
一個歸屬地是本市的陌生號碼。
我猶豫了一下。
還是接了。
“喂？”
“顧念?！笔莻€女聲。
有點熟。
又有點陌生。
“哪位？”
“李薇薇。”
心猛地一沉。
像墜了塊冰。
“有事？”我聲音冷下去。
“周揚快死了?！彼Z速很快，帶著一種怪異的平靜。
“什么？”
“自殺。吞藥。在醫(yī)院搶救?！彼龍罅藗€醫(yī)院名字，“中心醫(yī)院，急診三樓搶救室?！?/p>
“他手機里……最后一條沒發(fā)出去的短信，是給你的。”
“他說，他要用命證明，他比林遠干凈?！?/p>
“你來不來，隨你?！?/p>
電話掛了。
忙音。
我握著手機。
站在酒店華麗的露臺上。
眼前是天堂般的碧海藍天。
耳朵里嗡嗡作響。
周揚。
自殺？
為了……證明他比林遠干凈？
最后那句話。
像毒蛇一樣鉆進腦子里。
林遠……他到底有什么不干凈的？
我改了最近的航班。
飛了回去。
十幾個小時的飛行。
落地。
打開手機。
沒有林遠的消息。
他應(yīng)該還在忙項目。
我直接打車去了中心醫(yī)院。
急診樓。
消毒水味刺鼻。
人聲嘈雜。
搶救室的紅燈亮著。
門口的長椅上。
坐著李薇薇。
她瘦了很多。
臉色蠟黃。
穿著廉價的連衣裙。
頭發(fā)枯黃。
看見我。
她抬起頭。
眼神空洞。
“來了。”
“他怎么樣？”我問。
“洗了胃。命保住了。”她扯了下嘴角，比哭還難看，“在觀察室?！?/p>
“為什么自殺？”
“為什么？”她像聽到什么笑話，古怪地看著我，“因為你啊，顧念?！?/p>
“因為你那么絕情?！?/p>
“因為你嫁給了林遠?！?/p>
“因為網(wǎng)上那些人罵他……也罵你……他受不了……”
“他受不了你被人罵……”
我打斷她。
“你打電話給我，就是想告訴我，他是為我自殺的？”
“想讓我愧疚？”
李薇薇沒說話。
只是死死盯著我。
眼神復(fù)雜。
怨恨。
嫉妒。
還有……一絲我看不懂的東西。
“李薇薇，”我走近一步，俯視著她，“三年前，你們睡在一起的時候，想過我的感受嗎？”
“現(xiàn)在他自殺，你覺得，我該有什么感受？”
她臉色更白。
嘴唇哆嗦著。
“我們……我們當(dāng)時……”
“別解釋了?！蔽依淅涞卣f，“沒興趣聽?！?/p>
我轉(zhuǎn)身。
想走。
“林遠！”她突然尖聲叫起來，“顧念！你以為林遠是什么好人？！”
我腳步頓住。
回頭。
“你知道周揚為什么突然發(fā)瘋?cè)ツ慊槎Y嗎？！”
“你以為真是他舊情難忘？！”
“是林遠逼的！”
我腦子里轟的一聲。
“你說什么？”
李薇薇站起來。
臉上帶著一種破罐破摔的瘋狂。
“林遠找過周揚！”
“就在你們婚禮前半個月！”
“他給了周揚一筆錢！讓他永遠別出現(xiàn)在你面前！”
“周揚沒要！”
“林遠就威脅他！”
“說他再敢靠近你，就讓他和他全家，在這個城市混不下去！”
“周揚是被逼急了！”
“他沒辦法了！”
“才去婚禮上賭一把！”
“他以為……他當(dāng)著那么多人的面跪下認錯……你會心軟……”
“他沒想到……你那么狠……”
她的話像冰錐。
一根根扎進我耳朵里。
林遠……找過周揚？
威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