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沈墨，愿肝腦涂地，以余生微軀才學，報效陛下不世之恩！”最后一筆落下，手腕酸脹。

洋洋灑灑數(shù)千言，耗盡了我所有的心神與氣力。我將奏疏從頭至尾又默讀一遍，

確認每一個字都經(jīng)過了最精心的打磨，情已至深，理已至明，姿態(tài)已低至塵埃。

這已是我能寫出的，最鋒銳也最卑微的武器。“觀言。”我的聲音有些沙啞。

一直守在門外的小廝立刻推門進來，眼圈還是紅的?！皞滠?，去通政使司。

”我將奏疏仔細封入專用的青囊，貼上印信?！岸?，這……能行嗎？

”觀言的聲音帶著絕望的希冀。我望著窗外沉沉的暮色，沒有回答。行不行，不在我，

在那位執(zhí)掌乾坤的帝王手中。我只是，盡了人事。通政使司的大門在暮鼓聲中顯得格外森嚴。

當值的官員驗看了我的身份和奏疏封裝，公事公辦地登記入冊。

那青囊被放入一個更大的匣子，貼上標簽，匯入每日送往宮中的奏疏洪流。

看著它消失在幽深的內(nèi)堂，我的心仿佛也隨之沉入了不見底的深潭。等待，是最殘酷的煎熬。

府里的氣氛壓抑得讓人窒息。母親強撐著精神誦經(jīng)祈福，下人走路都踮著腳尖。

我把自己關(guān)在書房，卻一個字也讀不進去。提筆臨帖，筆下的字跡卻失了往日的清逸風骨，

透著散亂和焦躁。閉上眼睛，就是兄長戴著枷鎖的憔悴面容，或是帝王朱筆落下，

一個冰冷無情的“斬”字。時間像是凝固的墨塊，沉重而粘稠。一天，

兩天……宮中沒有絲毫消息傳出。朝堂之上，也無人敢議論此事，仿佛沈硯這個人，

連同他惹下的滔天大禍，都被刻意地遺忘在某個角落。這種死寂般的沉默，

比雷霆震怒更讓人心驚膽戰(zhàn)。陛下……他究竟在想什么？是震怒未消，還是……在權(quán)衡？

第三天午后，王清和來訪。他避開母親，將我拉到僻靜處，壓低聲音，臉色凝重：“子硯兄，

我聽到些風聲……不甚好?！蔽业男捏E然縮緊：“清和兄請講。”“陛下這幾日，

在朝會上雖未提及令兄，但……臉色一直很沉。昨日召見了李尚書（吏部尚書李崇明，<...